【1.21除夕活动】破茧成蝶
上一棒@今熙何熙
下一棒@家猫本姓周
烟火寻常，人间不朽
—————正文———————
又名《死去的前任突然攻击我之这大三角谁爱干谁干，哥们不奉陪了》（题目和内容完全无关）
乐团成员周九良×舞蹈演员孟鹤堂×竹马竹马栾云平（前后无差）Be预警
01
人都麻了啊，孟鹤堂活了这么多年，也是很难见到这么尴尬的场面。酒吧，卡座，前任，微信，好好的几个词组在一起怎么就这么尴尬呢？当然了，眼前这个醉醺醺的酒鬼还坚持晃晃悠悠地拿着自己的微信怼在自己面前，周围还有一群人围观。孟鹤堂一个没看好，酒鬼就已经凑近了。距离越来越近，正当气氛逐渐变得奇怪，一个人拨开人群冲进来。
“老周，你人跑到哪去了，我都要......嗯？孟哥？你们......”
眼前的场景过于有冲击力，大着嗓门的人也消了音。看着两个人几乎是纠缠在一起的状态，来人说不什么话，哽了半天，一个抱拳，扭头就撤了，徒留下孟鹤堂伸着刚刚才解救出来的手，望着远去的背影兴叹。
“抱歉，打扰了，我马上就走。”
“朱鹤松，你等.......”
太尴尬了啊，孟鹤堂实在是没办法，想着把人丢下就走，但看着周九良神志不清的样子，又不忍心把人扔在这么不安全的境地。最后只能骂骂咧咧地揪着醉的已经只会傻笑的周九良冲出了酒吧，空中只留下一句冲着吧台调酒师的话。
“老秦，这次记我账上，我先撤了。”
扛着一个醉的几乎没有自主行动能力的醉鬼在马路上走，本就有腰伤的孟鹤堂走了一段，实在坚持不了。本来想着在路上打个车，把周九良送回他家。但是在没办法在凌晨找到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就算在路边等，孟鹤堂的腰也坚持不了那么久。好在酒吧附近从来不缺一些住的地方，孟鹤堂也没找太久，就把周九良搀扶到了附近的酒店。
值得庆幸的是，周九良还和孟鹤堂记忆里的差不多，喝醉了只会傻乎乎的笑，不哭不闹，省心的很。甚至在孟鹤堂问他要身份证的时候，周九良还能精准从裤兜里掏出来东西。孟鹤堂哭笑不得地要了一个标间，扶着周九良一步三晃地进了房间。
“醉酒从来累的不是醉酒的人，而是处理他的人。”孟鹤堂再次验证了这一真理。
周九良进了房间就倒在床上，而孟鹤堂习惯性地想要给他去找点解酒的东西。已经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孟鹤堂才突然醒悟过来——不对啊，这是我前男友诶。按理来说，自己哪怕是处于人道主义把人从酒吧带出来，也应该直接给他丢在外面。怎么现在又是开房，又是找药，搞的自己好像和以前一样，处处照顾他呢？啊，呸，像这种渣男就应该直接药死。解酒？解什么酒。现在不给他直接下毒已经是人性光辉的最大体现了，谁还尽心尽力地照顾呢，爱谁来谁来。
想通了的孟鹤堂直接去从周九良兜里找手机，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才在放身份证的兜里摸到手机。拿出来，按开机。漂亮，没电关机了。孟鹤堂拿着没什么用的手机咬牙切齿，也没什么办法，扭头看着在床上睡的不安稳的周九良。
“周九良，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
看了一圈，好歹酒店免费赠送两瓶矿泉水。孟鹤堂盘算着至少凉水喝下去能让人清醒一点，开了一瓶凑到周九良嘴边。
“周九良，醒醒，喝点水。”
周九良倒是听话，迷迷糊糊地顺着孟鹤堂手臂的力直起身子，毛茸茸的头发蹭在孟鹤堂的脖颈上。温热的呼吸打在锁骨，孟鹤堂脸有些热，把周九良的头往外推了推。结果，人没推开，反而周九良突然挣扎起来，原本软趴趴的手臂像水蛇一样攀上孟鹤堂的腰迹，一个用力，旁边的孟鹤堂直接扑倒在床上，周九良一个翻身就把孟鹤堂压在身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也是孟鹤堂一时不察让周九良得了手，两个人又纠缠在一起了。
孟鹤堂被压得不能动，手里的水也因为周九良的动作直接洒落在地。到现在，孟鹤堂还是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这个复杂的境地，甚至还有心情想水洒在地上等明天是不是要赔。还没等孟鹤堂想出所以然来，脖子处的湿润直接把神游天外的孟鹤堂唤醒。手一个用力把周九良埋在颈窝的脑袋推开，扭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周九良，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没醉？”
可惜，周九良迷蒙的眼睛还是和醉酒的样子一样。孟鹤堂莫名松了一口气，另一只没被禁锢住的手一下一下地戳着周九良泛红的脸颊，语气不由自主地温柔下来，近乎是呢喃。
“周九良，航航，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如果再早一点......”
也不知道周九良有没有听到，但可以确定的是周九良撑在床上的双臂不受控制地逐渐弯曲。气氛逐渐暧昧，周九良带着酒味的气息打在孟鹤堂的脸上，孟鹤堂像是被迷惑了一样，任由周九良的脸逐渐贴近。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孟鹤堂好像惊醒一样，猛地把周九良推开，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窜到地上。看见来电显示，孟鹤堂眼前一黑，深吸一口气，点开接听。
果不其然，随着电话的接通，那边的声音像是点燃的炮仗一样，带着硝石的气息，直直地冲着孟鹤堂就来了。
“孟鹤堂！你人哪去了？”
孟鹤堂神色悻悻的，也不敢向对方全盘托出，嗯了半天，也不知道找什么借口能安抚到那边几乎要炸掉的人。
“栾哥。对不起啊，我突然有点事，就......”
栾云平直接打断了孟鹤堂的话，咬牙切齿，恨不得顺着无线电过来戳戳孟鹤堂不灵光的脑袋。
“小孟，还瞒着是吗？你在酒吧的事情，老秦又不是没看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啊，再撒谎可别怪我使用特殊手段了。”
“哥，你是我亲哥，我错了，别告诉干爹，我真的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把他送到酒店。毕竟是在老秦的酒吧，搞成这种局面，我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
栾云平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反复强调。
“你最好是这样。你可别忘了你手上的伤，腰上的伤，还有当初那段时间你的病。”
孟鹤堂像是受到当头一棒，发热的头脑一热瞬间冷静下来，本来有些泛红的脸颊变得惨白。声音干涩地回答栾云平的问题。
“栾哥，我记得......”
栾云平叹了一口气，听起来颇为无奈的宽慰孟鹤堂。
“好啦，小孟，大爷也想你了，把他安排好，我去接你。”
“嗯，栾哥，我也想干爹了。我先收拾，大概十分钟之后就能下去。”
电话挂断，举起的手脱力一般滑落，孟鹤堂站在原地，目光深深地描摹倒在床上的青年人的身形。看时间还早，孟鹤堂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青年人熟悉又陌生的脸，陷入了沉思。
如果周九良再早一点出现，自己也不会这样心情复杂。孟鹤堂饶有兴趣地幻想着曾经。如果是在周九良刚刚失踪的时候，孟鹤堂会狠狠啐上几口，给他放下不复相见的狠话。如果是在他消失的半年的时候，他会是一剂良药，让处在低谷的孟鹤堂得到治愈。如果是消失一年的时候，孟鹤堂会熟视无睹，然后扬长而去。
可，已经三年了啊。一年就已经是物是人非，三年可以改变的太多了。周九良这三个字从将自己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变成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之后变成不可提起的伤疤，再变成只是简单的符号。三年了，再多再深刻的回忆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忘了，唯一留下的去除不掉的伤疤，也随着记忆的淡化而逐渐释怀。
孟鹤堂不懂，为什么在国外风生水起的周九良要回国，就像当初不懂，为什么周九良要出国一样。孟鹤堂突然才发现，不管是热恋期还是冷战期，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那个自己印象里的单纯少年。
“啧，还真是蠢啊，到现在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好在，啧......”
十分钟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不过是小坐一会儿，孟鹤堂就已经觉得自己该走了。把外衣穿上，手机塞到口袋里，孟鹤堂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02
在酒店外没有等太久，孟鹤堂就看到栾云平的车从远处开来。孟鹤堂沉默着看着车子在面前停下，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车，一路无话。开到一半，栾云平终于开口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的沉默。
“小孟，对不起啊，我没有......”
孟鹤堂这次没有让栾云平说完，非常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
“栾哥，我没生气，真的，你没必要自责。反而我还要感谢你，我可不敢再重蹈覆辙了。”
虽然意味不明，栾云平知道孟鹤堂在说什么。但，趁着红灯停下的时候，栾云平扭头打量副驾上的孟鹤堂，惨白的脸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红灯过后，在下一个路口直接调头。
等孟鹤堂回过神来，车已经在车库里停好了。孟鹤堂环顾四周，发现既不是干爹家，又不是自己家，充满疑惑地看向驾驶座上好整以暇等着自己的栾云平。
“栾哥，这是？”
“小孟，你现在的状态回大爷家真的不会吓到他们吗？你是不是没看自己的脸色啊？”
孟鹤堂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毫无可反驳的余地，只能悻悻地憋出来一句“那，我回家。”
栾云平像是被气到，咬着后槽牙，看着孟鹤堂毫不在意的样子。忍了半天，还是气不过，他伸着手指头戳了戳孟鹤堂的额头。
“小孟，你是真的够狠啊。回家？行，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栾云平作势要启动车，而孟鹤堂理直气壮地等着。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栾云平没办法，重新熄火。
“行了，我认输。实话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家里，特别是你现在还是这个样子。这是我家，栾某自作主张，还望孟老师能多多包涵。”
孟鹤堂定定地看了栾云平好久，突然笑出了声。
“栾哥，不至于吧。我挺好的，没必要......”
在栾云平的注视下，孟鹤堂逐渐底气不足，声音也随之减弱。栾云平也不说话，靠在椅子上，等着孟鹤堂声音几乎不见，才伸出手解救出孟鹤堂手里攥出褶皱的衣角，顺便把没来得及解开的安全带松开。
“走吧，回家。”
说完就开车门下车。那边的孟鹤堂乖巧地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去的外套，跟在栾云平身后。
到了家，孟鹤堂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找出自已的东西，冲着栾云平一笑，而后游魂似的飘进浴室。栾云平看着孟鹤堂自顾自地找东西，眼神中充满了宠溺。没想到孟鹤堂在忙乱当中还回头看自己一眼，瞬间愣住，看着孟鹤堂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栾云平还是直直地盯着门，久久无法回过神。
浴室的水声并不大，也就让栾云平在孟鹤堂摔倒的瞬间听到里面的反常的声音。还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栾云平，在听到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的瞬间，匆忙冲到浴室门口，手握住把手，却没有按下去，只是隔着门询问。
“小孟？里面发生什么事了？要我帮忙吗？”
“栾哥，没事，只不过东西掉了。”
隔了一小会，里面的声音才传出来。如果没有听到明显虚弱的声音，和掩藏在水声下的闷哼，栾云平确实会信孟鹤堂的话。不过，现在这种特殊的境地确实不适合进去，栾云平只好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又是架子被拽倒的声音，栾云平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管，手一个用力，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雾气弥漫，墙上的花洒还在持续不断地撒着热水。在水雾当中，孟鹤堂跌坐在瓷砖上，一脸痛苦地扶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尽力想要找到借力点。热水沾湿了孟鹤堂的头发，有些长的刘海垂下遮住泛红的眼睛。
栾云平上前关掉水，凑近起不来的孟鹤堂，伸出的手却在眼神交汇的时候无奈垂下。看着地上痛苦却仍保持着缩成一团的孟鹤堂，栾云平苦笑一声。
“小孟，我扶你起来，没有其他的想法，你不用......”
孟鹤堂拉住栾云平的手，想要自己站起来，结果剧烈的腰疼让他根本用不上力。浴室的温度不断下降，再僵持一会儿感冒估计很难避免了。栾云平实在看不下去，不顾孟鹤堂的意见，直接把孟鹤堂抱起来。
多少年心心念念的人一丝不挂地在自己怀里，有谁能够抵挡住这种诱惑。接触着孟鹤堂光裸的细腰，栾云平很可耻地产生了一些旖旎的想法。不过，在把孟鹤堂放在床上，看着他立刻盖上被子，充满防备地看向自己，栾云平瞬间回到现实，心底一阵一阵地泛着苦。
“小孟，你的腰记得抹药，还有，好梦。”
说完，也不等孟鹤堂给出什么回复，栾云平就落荒而逃，离开房间。孟鹤堂看着栾云平离开，几乎不可闻地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
一晚上的折腾让孟鹤堂不堪劳累，草草抹好药，孟鹤堂就闭上眼睛。可惜，身体上的劳累并没有给孟鹤堂带来瞬间睡去的能力，就和当初病发的半年一样，孟鹤堂又失眠了。
当初消失的前男友突然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自己，一看就是什么恶俗言情小说的开头。之后的剧情都已经想好了，什么彼此纠缠，什么互相误解，反正最后肯定是合家欢的大团圆结局。孟鹤堂天马行空地想着，说不定自己就是生活在小说里面的一个角色。
想着想着，嗤笑出声，随便的一个翻身让刚刚有些麻木的腰伤又剧烈地疼起来，飞的离谱的思绪也被狠狠拉回来。可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正适合伤感，孟鹤堂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当初那段改变了自己人生的时间。
其实，也没多么伤感，甚至可以算得上幸运了。
男朋友不告而别，连续失眠了好几天，本应该调整心情的时间却碰上剧团高强度表演，孟鹤堂自己都不得不感慨自己顺风顺水的人生终于迎来了波折。先是表现不佳，本唾手可得的角色被给了别人。之后就是排练的时候，精神恍惚，脚底踩空从高台上跌落。而后就收到了新伤旧伤叠加伤害，直接导致未来不能再进行最爱的舞蹈表演。
现在，孟鹤堂能看上去不怎么在意地调侃一句运气差但不完全差，好歹留了一条命。当初，这些却给了孟鹤堂致命一击。爱人消失，梦想破灭，未来看上去黯淡无光。那段时间，孟鹤堂根本没办法睡一个好觉，失眠成了每夜都会见面的老朋友，床头的安眠药按瓶消耗。还有为数不多的能够睡着的时间，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都会让醒来的孟鹤堂陷入新的痛苦之中。
谁都有不得已的时候，孟鹤堂知道，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伴随残酷现实一起来的痛苦，又有谁能坦然接受。焦虑症和抑郁症一起复发，孟鹤堂根本不记得发生什么。碎片化的记忆，在手臂上划下的一条条伤口，家里到处都有的血痕，每次清醒后接近致死的动作。孟鹤堂浑浑噩噩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出门，不社交，仿佛和周九良一样在世界上失踪了。
自己是如何从这种接近自毁的状态中回来的，孟鹤堂摸着手腕上的伤疤不愿回想。不过，就算回想，也只有渐冷的温度，眩晕的世界，模糊的意识，以及再次醒来家人好友焦急的脸。
思绪太乱，孟鹤堂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今晚很难睡着了，甚至有复发的可能性，想到现在大概已经睡去的栾云平，最后还是决定靠药物手段让自己赶快入眠。于是，随手从床头找出安眠药，直接生吞下去，给自己强制关机。
一夜无梦，又好像一夜噩梦，反正无论如何，这一夜会过去。时间不会偏爱任何一个人，也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总是奔流向前，不可回头。
03
天光熹微，孟鹤堂已经醒来，昨夜的腰伤并没有因为抹上的好转。勉强穿上栾云平不知什么时候从浴室送进来的衣物，孟鹤堂扶着腰挪出房门。栾云平已经开始在厨房忙碌，见孟鹤堂出来赶忙过去扶住他，一边唠叨，一边让他坐到沙发上。
“小祖宗诶，你腰伤复发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坐好，等着我给你拿药。”
保持着温热的中药被端出，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孟鹤堂看着栾云平，算了算时间，充满歉意。
“栾哥，你又是一晚上没睡吧。对不起啊，我又给你添乱了。”
栾云平在厨房关着门，声音被玻璃门阻隔，混杂着锅碗碰撞的声音，并不清晰。但，孟鹤堂还是听到他的声音。
“这有啥，我是你哥，用不着客气。”
孟鹤堂抱着发出热气的药，愣愣地看着上方飘忽的白雾，不知道听没听见。栾云平放下手中的东西，从厨房出来，把孟鹤堂手里的碗拿开，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直视着孟鹤堂有些迷茫的眼睛。
“小孟，你听好。你很好，你值得世界上所有的赞美，你也是我永远的珍宝。不用说对不起，我从没想过要从你这里要任何东西。我帮助你，就只是因为你是你。”
两个人这个姿势停留很久，孟鹤堂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先是感受到手腕处温热的触感，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之后又放松下来。
“栾哥，我是不是又......”
“没事，我在。”
栾云平看孟鹤堂状态好转才又回厨房给自己和孟鹤堂做早饭，门也不关了，一边处理食材，一边和孟鹤堂聊天。
“你腰伤复发需要去医院复检的。我记得上次你就没去，韩医生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押着你去了。”
“我，我上午还有课，能不能改个时间。”
“小孟，你能不能关心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当初把你救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已经是不可逆伤害了，现在你还想再加重一点是吗？反正这次不可商量，我都已经请好假，也预约上韩医生的号，这次我亲自送你过去。”
孟鹤堂被训得抬不起头，只好唯唯诺诺地答应去检查，之后又在栾云平的目光中请了假。栾云平这才心满意足地去端饭。被压迫地被迫乖巧，孟鹤堂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
“好气，我的全勤，没啦。栾哥好凶。”
结果栾云平像会瞬移一样，端着饭站在孟鹤堂旁边，一脸无奈。看着孟鹤堂说人坏话被发现的惊恐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真是小兔子。好了，吃完饭，咱们就出发。”
今天倒是很顺利，在栾云平的监督下，孟鹤堂也乖乖地完成了一系列检查。虽说，因为平常不好好保养，腰伤一直没有充分恢复，但好歹没有往更严重的地步发展。听到医生说这几天小心一点问题不大，栾云平这才松了一口气，拎着新开的药和孟鹤堂有说有笑地往出走。在医院门口，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突然拽住孟鹤堂的手腕。
“孟哥。”
孟鹤堂颇为愕然，下意识地挣动着手，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栾云平立刻挡在孟鹤堂的身前。抬手就想把孟鹤堂的手解救出来。
“松手，不然我叫保安了。”
带鸭舌帽的男子并没有理会栾云平，反而抬头盯着他身后的孟鹤堂。
“孟哥，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这下孟鹤堂才认出面前全副武装的人是周九良，挣扎的动作一下变得剧烈起来。孟鹤堂的力气明显比不上周九良，手根本甩不开。随着挣扎，周九良的手越收越紧，孟鹤堂感觉手腕都要被捏碎，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重重地划了一下，胳膊上突如其来传来一阵刺痛。孟鹤堂倒吸了一口冷气，周九良虽然愤怒，但还是听到孟鹤堂吸气的声音，赶忙翻过他的手想要检查。结果，划伤的地方没有看到，周九良的目光完全被孟鹤堂手腕处浅白色的疤痕吸引。
“这是怎么回事，我......”
周九良声音发颤，孟鹤堂见他脆弱的样子，最终还是不忍心，抬手拍了拍挡在身前的栾云平，走到前面，侧头和栾云平嘱咐。
“好了，栾哥，我没什么事，你要不然先回家，我和他谈一谈。”
说完，孟鹤堂就转向周九良。
“走吧，我们单独谈一谈。”
孟鹤堂本以为见到周九良之后自己应该是怨恨的，可惜话说出口，他下意识地用了颇为平淡的语气，就好像和一个普通的老友寒暄一般，。可能是因为太过在意了，也就不在意了吧。看见周九良听到之后宛如雷击的样子，孟鹤堂饶有兴趣地想着。太了解彼此了，孟鹤堂根本不用刻意去思考，就能找到最适合的态度刺激到他，也是蛮解气的。
不过，周九良也不是当初那个跟在孟鹤堂身后的小学弟，情绪内敛到孟鹤堂根本看不出来，只能从他攥着手腕不放开的动作中，感受到他的愤怒。好在，周九良顾及到孟鹤堂手腕的伤，没有用力。于是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往咖啡店走去。
04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咖啡店里，一个无意识地搅着面前的咖啡，另一个垂着头好像要在桌子上欣赏出美感，气氛是难得的尴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失去了即便不说话也能感受彼此的能力。孟鹤堂暗地苦笑一声，大概是经历了太多，唯一作为联系的爱意根本不能穿越时空吧。算了，放过他，也自己吧。孟鹤堂下定决心，准备这次就和周九良说清楚，不再有干系。
“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道谢。”
周九良冷着一张脸，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孟鹤堂看着周九良还蛮感慨的，毕竟，当初那个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单纯学弟变化这样大是谁都没想到的。不过，说到有什么值得道谢的地方，孟鹤堂知道唯一可能的只有昨天把醉酒的他送去酒店。
“哦，那不用谢，这种事，无论是谁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没有主语，没有指代对象，甚至可以算是一语双关。孟鹤堂说完还有心情给自己点个赞，感慨一下自己的语文水平。不过，看周九良越来越黑的脸色，孟鹤堂还是很道德地补了一句。
“这件事先过去。周九良，除了这件事，还有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还在磨后槽牙的周九良急忙开口挽留，又不知道怎么问出最关心的问题，只能支支吾吾地，一句话反复说得一卡一卡地。
“还有事！就是......那个.......你的......手腕上的疤......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鹤堂也知道他一定会问这个，安抚般地笑了笑，语气中充满了轻松。
“没什么事，就是有段时间有些难受。都过去了，不重要。”
“对不起，我......”
“没什么，都是过去了。我的那些事，你应该也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我应该不用再给你讲一遍了吧。”
“孟哥，你变了好多。”
孟鹤堂嗤笑一声，终于抬眼正视周九良。
“是啊。本来人就是会改变的，只不过是你错过了而已。”
孟鹤堂冷静到接近冷酷的话让周九良极为痛苦。他沉默了一瞬，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挽回已经失控了的局面。
“为什么不继续跳舞了，我记得......”
孟鹤堂打断了他的话，好像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面对别人，说出的话一字一顿，充满嘲讽，生怕周九良听不清。
“舞蹈？周九良，周少爷，我以为你已经把我调查得没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了。哦，对，也是，这件事怎么能怪罪少爷呢？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不过，这都是我的错了，那你有什么资格过问呢？”
孟鹤堂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咄咄逼人的姿态，但语气还是颇为嘲讽。
“行了，你还想说什么，现在就赶紧说完就好，我之后也不是很想再和你见面。”
看着在自己面前装鸵鸟的周九良，孟鹤堂就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把一杯咖啡灌下肚，拿起随手放下的手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离开了咖啡店。
05
上次在咖啡店和周九良几乎算是大吵一顿，孟鹤堂确实收获了很长一段平静的生活。正常去上课，正常回家，有条不紊地好像周九良从没出现一样。也是，这种短暂的相逢不过是生命中的小插曲，太阳照常升起，日子还要继续。
不过，唯一改变的只有那个黑色头像的微信时不时地发来一些东西。有些是视频，有些是文章，但更多的是每个节假日发来的祝福。孟鹤堂也想过回复他不要再发了，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顺了他的意，也就当做手机里的公众号，不做理会。
本来以为，和周九良也就仅限于客套祝福，点赞之交，结果，平静被一次夜班回家打破。
连轴转了几天，这一届的舞蹈生终于结束集训，孟鹤堂也有机会带着东西回家。漆黑的走廊，一个穿着风衣的人垂着头坐着。听到来人的脚步，突然抬起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语气充满委屈。
“孟哥，我好想你啊，你怎么不出现呢？”
孟鹤堂愕然，本能后退几步，这才看清坐着的人的模样。
“周九良，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周九良没有回答，只是晃晃悠悠地起身，向着孟鹤堂的方向挪去。也不知道是被绊了一下还是久坐之后的腿软，周九良还没到孟鹤堂面前，一个踉跄直接扑到孟鹤堂身上。孟鹤堂被撞地后退几步，这才稳住身体。浓烈的酒气冲着孟鹤堂扑面而来，孟鹤堂纠结一瞬，还是把他领进自家。
费劲地把周九良扔到沙发上，看着他嘟嘟囔囔地说着话，孟鹤堂突然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很难见周九良醉酒，唯一的一次就是当初答应和周九良在一起的时候。难得一见平日里和老先生一样的周九良开怀畅饮，也难得一见周九良醉成这样。孟鹤堂放心不下他，彻夜照顾，最后搞的两个人第二天双双躺倒。应该也是从这次开始，周九良再没有醉成这副模样。
倒是可笑，两个人分开之后，这么长时间不见，他见到周九良的几次都是醉酒。孟鹤堂不禁怀疑自己和酒精到底有多少孽缘。每次醉酒之后都会狠狠受伤，不管是当初照顾周九良之后连续低烧了两天，还是这几天搀扶周九良复发的腰伤。
他不明白，酒到底有什么好的。消愁？麻醉自己？在周九良不告而别的那段时间，他也试着用酒精麻痹自己，不去面对残酷的现实。可，每次在第二天从地上爬起来，收获的只有头痛欲裂和全身酸痛。现实还是现实，并没有改变丝毫，一次次的醉酒只能让病情加重。大概是那次闹得很大的自杀之后，孟鹤堂再没有碰过酒精，每次去老秦的酒吧也只是点一杯气泡水坐着。
躺在沙发上的周九良才没有安静多长时间，就猛地坐起来想要拉坐在旁边的孟鹤堂。一边拽，一边还嘟嘟囔囔地撒娇。
“孟哥，孟哥，孟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抱一抱嘛。”
孟鹤堂感觉自己可能也醉了，任由他动手动脚，满脸恍惚地看着周九良撒娇。也许是梦境吧，是自己醉酒之后的幻觉吧，又或者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个噩梦，等醒来，一切还是和往常一样，美好而青春。
一滴微凉的水珠落入孟鹤堂的颈窝，立刻把孟鹤堂拉回现实。他直接把周九良的胳膊从腰上拽下来，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上下审视着周九良。
“周九良，你真的醉了吗？”孟鹤堂语气中充满了迷惑。
“周九良，我一直看不懂你。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你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每次我都要反复地猜测。”
“孟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只不过，有些事情，我真的是不得已，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这次出国是我家里瞒着我......还有怕影响你的事业。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他们根本不让我和你联系。但，没有你我真的太痛苦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你，真的。”
等周九良的解释结束，孟鹤堂苦笑一声，认命地摸了摸周九良的头。
“周九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充满了迷惑性。呵，对，就是这个样子，让我根本没办法怀疑你说出的任何话。哪怕是这种前后矛盾，逻辑混乱的解释。可惜，被骗了太多次，再重蹈覆辙是不是太蠢了......算了，你说的到底有多真，我不猜了，都算作是假话吧。好了，你醉了，该睡觉了。”
也不等周九良回话，孟鹤堂逃避般地赶回卧室，紧紧关上房门，这才靠着床缓缓坐下，皱着眉，从柜子里取出缓解焦虑症的药，囫囵吞下。
第二天，孟鹤堂再出门，已经没有了周九良的身影。孟鹤堂舒出一口气，庆幸中也有些许的遗憾。不过，世界上大部分人不都是这样活着吗，对于孟鹤堂来说，这种普通的生活已经算是幸运了。
06
也不知道周九良是什么脑回路，在那次醉酒之后，好像受到鼓舞一般，每天蹲守在孟鹤堂的学校，一天一小表白，三天一大表白。孟鹤堂不堪其扰，即便多次阻止都无济于事，搞的根本没办法好好工作。于是只好拜托栾云平早一点来接自己，避开周九良。结果出来还是撞见周九良。
“周九良，我觉得我说的次数够多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不管你怎么表白，都不可能。”
“孟哥，这些年我真的很后悔，对不起。但现在我真的......”
周九良紧紧攥着花，死死地盯着孟鹤堂和栾云平握着的手，看上去像是要立刻去拉开他们。孟鹤堂面无表情地打断周九良。
“周九良，够了，你冷静一点。”
“孟哥，我这次是真心想要追回你，不是什么不甘心。而且，当初的消失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不得已。”
“不是又如何，你失踪是真的，我留下的伤疤是真的，你让我怎么想。你被抓走了，还是你要隐藏身份，所以你凭空消失了。别天真了，这是现实不是小说，不会有任何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着你回头。我就是个普通人，你的解释我不想听，你的浪子回头我也不想接。我就只想过好我普通的生活，少爷，你的世界我进不去，也不想进。”
“我，我可以解释的，我都能解释的。孟哥，求求你，你就听我说完好不好。”
看着固执的周九良，孟鹤堂已经有些疲倦了，腰上的旧伤也开始隐隐作痛。身侧的栾云平看出孟鹤堂的故作镇定，默不作声地将他撑住。
“周九良，有些时候，你想说的话，别人未必想听。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你真的没意识到自从你出现，我的生活变得多么纷乱吗？”
看着周九良可怜的样子，孟鹤堂还是叹息一声，放缓了语气。
“航航，我知道我们都有很多不得已。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都应该往前走了。我爱过你，我也恨过你。不重要了，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
说完，孟鹤堂眼神示意栾云平赶紧走。栾云平也很配合，手揽过孟鹤堂的腰，让他走得轻松一点。从周九良旁边走过，能够清晰地听到他带着泣音的一声接一声的对不起。孟鹤堂没回头，极为冷漠地与周九良擦肩而过。
实际上孟鹤堂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栾云平很明显能感受到他隐忍到颤抖的痛苦。走了一段路，等上了车，在驾驶位坐下的栾云平突然转头，看着孟鹤堂同样泛红的眼睛，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小孟，既然还喜欢，你为什么......”
孟鹤堂冲着栾云平勉强一笑，清了清有些哽咽的嗓子，好像是解释，又好像是自我宽慰。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感情给我们留下什么，只有痛苦。不要再继续了，我不想再赌了，也再赌不起了。就这样，已经很好了，有谁没了谁活不了呢？每一次见面都消磨着当初残存的感情，还不如不见。就让彼此记忆停留在最好的年华，也就已经够了，也就只能够了。”
孟鹤堂看向窗外，一直阴沉的天空中难得出现了晚霞。像是转移注意力，孟鹤堂呢喃出声。
“火烧云啊。明天应该是个艳阳天。”
fin
—————后记———————
我不喜欢这种不告而别几年，又突然出现说自己有苦衷。总感觉，这是一种新型的道德绑架。人家已经痛苦过了，也有了自己新的生活，现在你又回来挑起人家的痛苦回忆。只是为了追回曾经，未免太自私了。反正，不管你或是真心为了爱人，或是只是自我感动，既然决定不告而别，那就不要再在多少年之后又反悔回来。这种又不愿意一同面对永远路上的困难，又想拥有永远的爱情，是不是有点贪心了。
总之，没有人会永远停在原地等你。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回头遗憾失去了，往前走吧，相信明天总会是艳阳天。
哈哈，有点上头了。文笔很差，特别感谢这次能有资格参加联文。原来我都是在评论“啊啊啊，写的好好”的那个，现在也有机会和大大们一起写文，好开心。只能说，感谢包涵，也感谢读到这里的宝贝。彩蛋是一个学弟对孟周关系的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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